第 1 章

“浮白，鹿鳴苑人手不夠，你來幫下忙。”榴花站在廊橋上，沖我喊。

此刻，我正在園中挑選花草。

現下桃花開得正好，我提剪子裁下一枝，插進一旁的白瓷瓶中，回身應道，“我去書房送完花就過來。”

“那你快點啊。”榴花說著，轉身走了。

我抱著瓷瓶，疾步往回走。

林家祖上世代從商，家底豐厚，是本地不折不扣的大家氏族。

多年前，林老爺娶了蘇家大小姐，自此官道上有了人，生意更是順風順水，沒幾年就坐上了漕運一把手的位置，林家一時風頭無二。

只到底是商賈人家，少了書香貴門的君子做派，門風不可謂不跋扈，乃是天水城中的一霸。

我原是城中普通人家的女兒，家中開有一個酒鋪，日子不算富足卻是安居怡樂。

沒想有日在鋪中幫忙時，被從春風樓尋歡回來的林家大少爺看中，硬要我進府做通房。我爹娘自是不肯，林向明見軟的不吃，幹脆趁著月黑風高，在酒鋪放了一把火。

爹娘不肯見全副心血毀於一炬，奮力撲火。可火勢借著酒氣愈燃愈烈，最後，進去救火的爹娘也沒能出來。

我自此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女，為了安葬爹娘，只得簽下賣身契，將自己賣入林府。

“你來一趟可真費勁。”我邊走邊出神，猛然被一只大手擒住。

此時，我左腳剛踏進林向明住的鹿鳴苑，未及擡頭，就被那大手拽著甩到墻上。

後背生疼，肯定又要青一大片了。我心裏嘆氣，臉上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。

“奴婢手頭事未做完，張媽盯著呢，下午活計多，東林苑就那麽幾個人，哪忙得過來。”我忍著後背的疼痛，擡手撫上林向明胸口，眼簾低垂，眸中閃過絲血色。

“林齊序不是去臨縣了？晚間都不見得回來，他院裏能有什麽事。”林向明將我抵在墻上，一手攬住我的腰向前，一手滑進了我的裙底。

“啊~少爺，青天白日的……”我一聲嬌喘沒忍住逸出了口，趕緊捂住嘴，嗔怪地斜他一眼。

林向明見了，不僅沒有停下，反而愈加用力。

“恩~這裏人多眼雜的…去屋裏吧，”我靠著他，將頭貼在他耳邊，“少爺，心疼心疼奴婢吧……”

林向明眼中有得意和嘲弄，“早聽話多好？乖乖給我暖床，現在也不用在東林苑做苦役。”

說完拽著我的手腕，就往偏房走。

——

林向明站在床邊，我赤著上身，跪在床沿上幫他整理衣服。

“大少爺，奴婢聽說二少爺這次去臨縣除開收賬，還要去下面的錢莊兜一圈。”我貼著林向明的後背，環上了他的脖頸。

“可錢莊不一向是您在打理嗎？”

林向明語氣恨恨，“提到這我就來氣！”

“前幾日，錢莊趙管事到我爹那兒告狀，說我取銀掛賬太多，公賬掛了虧空。什麽錢莊的錢，還不都是我的，我想花就花輪得到他多嘴！”他在床邊坐下來，擡手摩挲我的臉。

“我爹為此發了老大一通火，就讓老二管了錢莊的生意。”

“前幾日罰你跪祠堂，不會就因為這個吧？”

“你知道得挺清楚嘛。”林向明將我拽到懷裏，手伸向胸前揉捏起來。

我掛在他身上，仿若無骨，“奴婢是掛心少爺。”

“當初尋死覓活不肯從，如今骨頭倒賤得很。”說著他刮了下我的鼻子。

“那時不懂事嘛，”我支起身同他面對面，“早知道少爺如此會疼人，奴家直接跟了您就是，何至於繞這一圈。”

“不過恕奴婢多嘴，漕運的生意已是二少爺在管，如今連錢莊都被他拿去了，不知道的，還以為他才是嫡出大少爺……”

話還未說完，林向明兜頭就是一巴掌，把我打翻在床上。

“用得著你多嘴！”

我捂著臉，眼圈泛紅，泫然欲泣地看著林向明，“奴婢是為少爺您抱不平……”

“他一個丫鬟生的庶子，能翻起什麽浪？不過是秋後螞蚱，”林向明居高臨下地看著我，一臉倨傲，“憑我的出身、我母上的家世，他拿什麽跟我爭？”

“可這畢竟是林府，林老爺才是……”

“哼！就算我爹再向著他，宗族的伯伯們也不會同意的。”林向明說完扭頭就走。

我收起媚態，看著他的背影，嘴角提起個譏諷的笑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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